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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頓 葛洛莉安娜 - 歌劇

館藏資訊

摘自 alpha追逐的蹤跡 網站
布列頓的歌劇大全集 (7): 葛洛莉安娜 Gloriana
所謂「樹大招風」,布到頓是少數音樂家在中年以前即名利雙收的,自從《彼得· 格萊姆》成功後,短鈑幾年間,布列頓的名望在英國真是無人可比。除了年屆八十的佛漢威廉斯仍有其象徵意義外,其他英國作曲家,如華爾頓等人的光芒,全都被布列頓的聲名給掩蓋了,甚至在他四十歲以前,就有人出版了他的作品評論集,在當時,這是絕無僅有的。
儘管布列頓隱居到寧靜的海邊小鎮,他的名氣仍為他招來不少嫉妒的評論,而這些情緒化的批評,不免又要推回到他的「反戰」左翼思想及他同性戀的議題上。前者是比較公開的批評, 後者同性戀部分則多以暗示方式表示,而末直接訴之筆伐。當時,甚至有人在他艾德堡的家門口前放上「Homo Sweet Home」的字樣嘲笑他。大指揮家畢勤某至很不屑的說:「我不會對一位掙扎中的年輕作曲家下評論的。」
然而,大部分的明嘲暗諷多來自圈內人,大部分的觀眾仍然很熱烈的期待布列頓的每一部作品。
1952 年二月,現任的英國女王尹莉莎白二世繼承王位(好久了!)。同年四月間,布列頓正跟Harewood 夫婦在奧地利滑雪渡假,Harewood 向他建議何不為女王的登基大典寫一部慶祝的歌劇,獲得布列頓的首肯,兩人並開始規劃,並選定以伊莉莎白一世為故事的主角。他們找來浦洛莫(Williom Plomer) 擔任劇作者· 不久他們也獲得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的認可,故事則是根據史崔屈(Lytton Strachey)的原著「伊莉莎白與艾塞克斯(Elizabeth and Exxen)」改褊。
原著者史崔屈將故事的主題銷定在伊莉莎白一世與艾塞克斯公爵兩人的戀情上,而浦洛莫的編劇,則完全以伊莉莎白女王的行事及感覺為重心,彰顯女王至高無上的獨尊地位。然而,故事的描述卻非歌功頌德式的,反而充份曝露女王身為一位女性的基本弱點,將女王的崇高身份地位,表現得跟一般市俗淑女並無二致,以東方人的眼光來看,諸多描述實在是冒犯君上,勢必入罪。然而,伊莉莎白二世本人竟也同意以此劇慶祝她的登基大典,不免令人感到英國這個國家開明的一面。現在,二世女王依然在位,王室卻已因黛安娜王妃而顏面盡失,不知女王是否仍記得當初布列頓以《葛洛莉安娜》為她慶登基的情況;而布列頓是否知道二世女王歷經四十三年,迄今仍屹立於世,似乎跟一世的狀況有所相通。一世的時候(1533 - 1603 ,於1558 年登基),女王有絕對的統治威權;二世女王的時候英國早已成為民主國家,皇族的存廢不時被拿出來討論,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本部歌劇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並不是過於平凡化的女王描述,而是首演的反應。本劇是在1953年六月八日於柯芬園皇家歌劇院,以特別節慶(Gala)的方式,僅邀皇室貴賓參加,女王陛下當然也參加,她剛在六天前完成加冕大典。此次演出· 由布列頓的老搭檔派普(John Piper)擔任製作,克羅絲(Joan Cross,還記得她嗎?請參考「古典音樂」第四十二、四十三期)擔任女王這個角巴,艾塞克斯自然由皮爾斯擔綱,由普利柴德(John Pritchard)指揮,這個陣容都是布列頓的名班底,實力自不在話下。
問題出在這一群皇親國戚,既然是慶賀女王登基,而且是女王具函邀請,是日必當華服盛妝赴會,外表光鮮亮麗,裡子是否有些東西則不可知。布列頓顯然並不是很樂意見到這種場面,與會者恐怕以為應該是看到一部對英國多有讚頌,或是一部如《阿伊達》這般壯大的歌劇,結果卻是一部寫實平實的歌劇,反應平平自然是免不了。謝幕時,掌聲並不熱烈,大慨是因為這些盛裝的紳士淑女手上仍帶著手套之故吧!
布列頓在稍後幾天寫給友人的信中,氣憤的提到:「你沒參加當天的演出,算不上損失,因為那場演出真是令人震驚一一群自命高尚的豬,你還是等著跟其他幸連的觀眾一起看吧!」布列頓果真很不滿意那群衣冠貴族,而現場觀眾似乎也不認同布列頓的《葛洛莉安娜》符合當日慶典的需求,有人覺得無聊,有人直接表露出厭惡,有人認為這是很不合時宜的演出。事後的評論有人直指:「到最後,布列頓似乎在叫喊著『醜陋即是事實,事實即是醜陋』。」而泰晤士報連著幾天對這個劇情的選擇及花費提出評論。
遠在大西件彼岸的紐約前鋒論壇報,也以頭條報導「布列頓歌劇引起風暴」,報載大家都期待《葛洛約安娜》是奉獻給新王朝― 對一世的讚頌即是對二世的讚頌,它將開啟新伊莉莎白的時代,而大家是失望的,因為它的內容太寫實了。
首演後的評論充滿了嫉妒件的敵意,布列頓在寫給劇作者浦洛莫的信中提到這種惡毒的敵意· 「我想你跟我一樣都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也許你的感受更深刻,因為我已稍微習慣於這個叢林,但是這群野獸的野蠻有時還是令人驚嚇!」
在柯芬園歌劇院日後的正常上演中,觀眾則普遍對本劇充滿好感,而先前批評過本劇的聲音也逐漸消失。至於女王本身則感到「喜悅及被奉承」,並沒有不快的感覺。然而,本劇仍遲至1963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才再度於皇家節慶廳,以音樂會形態演出,這次是為了慶祝布列頓五十歲生日,本劇才又引起大家的注意。然而,本劇的唱片錄音卻遲至1993年才首度問世,成了布列頓歌劇中最晚錄音的一部,原因可真耐人尋味。
話說1953年演出失敗(?)後,皮爾斯索性建議布列頓放棄都會形態的歌劇,而專心致力於艾德堡的演出。如果大家還記得奧登(Auden),這位《保羅‧邦揚》的劇作者,他寫了封信批評《葛洛莉安娜》,布列頓氣得將信紙撕成碎片後寄還給奧登,兩人友情正式宣告結束,而當1973年布列頓得知奧登的死訊時,則是嚎啕大哭一場。
本劇在音樂的安排上,較接近於上一部作品《比利,巴德》,同樣使用了「結語」的方式做了一次反省。一般而言,《比利·巴德》、本劇及下一部歌劇《旋轉螺絲(The Turn of the Screw)》,是屬於布列頓同一系列的作品。而《葛洛莉安娜》做為一部慶典式的歌劇,一些大場面,特別是歌舞場面是免不了的,因而本劇中就穿插丁不少舞蹈舞曲,甚至連女王也下來跳了一首。然而整體而言,本劇音樂的確缺少像《比利·巴德》的交響化特性, 也缺乏戲劇性的震撼。如果要比較,個人以為比較趨向於理查,史特勞斯的《玫瑰騎土》,不妨將伊莉莎白一世比之於元帥夫人,兩人面對年老色衰及愛人時的心境,或許有些神似,而布列頓輕描淡寓的情感表現,跟《玫瑰騎土》也有相近的感覺。
究竟布列頓的意圖為何呢?他明明知道這是一部專為女王登基加冕而作的作品,反而以看似違反常理的手法,挑了一個看似不恰當的題材,做為一項重大禮慶的賀禮。甘乃迪(Michael Kennedy)在他為布列頓寫的作品評論中,提到一段很合適的註解:「我們看到女王在公共場合、在議事堂,或是在私人住所,她都是個常人,我們也看到了責任與愛情的衝突,而我們更看到她無時無刻不把對這個國家的責任擺在最高考量,實在再也找不到比此劇更具意義的表達,更適合於獻給女王二世的加冕大典了。」正所謂「平凡就是偉大」,伊莉莎白一世看似平凡女性的表現,卻又時時顯露出她在所有關卡中都以國家優先,這不正是對下一任女王的最佳啟示嗎?行筆至此,剛好得知女王下令查爾斯王子與黛安娜王妃離婚的消息,不知布列頓當年的提示女王是否記在心上呢?
看完了劇情,大家或許會覺得還滿適合做為歌頌女王的慶典作品,伊莉莎白一世有著為國為民,至死不渝的情操,也有著女人善妒的心理。而當她面對自己年老時的心理,是否跟《玫瑰騎士》裡的元帥夫人有些相像呢?女王顯得已經超脫了年歲的界限,既然愛情及年歲皆已不再可得,唯有自己一心服務的子民最能慰藉心靈了。而元帥夫人在看到小愛人找到了自己道心所愛的年輕女孩後,坦然面對了這個事實,也有自知之明。
每部歌劇如果都能細細品嚐,當可逐漸體會出它特有的味道。在寫這些連載的過程中,自己的受益最大,如果我只是好奇的聽過一次《葛洛莉安娜》,結論恐怕不會離首演時那群豬仔野獸般的評論者太遠, 但反複聽、比對、分析後,漸漸體會出為何布列頓本人會有那般情緒性的反應,也能瞭解為何後來的評論者會認為本劇足以列入布列頓最偉大的作品之一了(似乎每部都有人會認為是最偉大的)。這部作品的確需要你花些心思去體會,布列頓不是純為了諂媚女王或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作這部歌劇,他的用心處處可見,例如結尾的安排,雖然很不合首演的時宜,但如此的舞台安排,實在有其過人之處。
聽說伊莉莎白一世的故事,在國內有翻譯的小說發行,叫「深宮孽緣」,應該是著重於女王與艾塞克斯之間的愛情故事,而現在的女王二世,也上演著「深宮怨偶」,快要有結局了(另一個開始?),以現代人的多事及好窺人之私,說不定會有人寫部歌劇來讚頌黛安娜這位新時代女性,二世女王太不愛出風頭了,沒啥好寫,只能當配角。
在錄音上,直到1993年才由Decca的副品牌Argo出版,由馬克拉斯爵土指揮威爾斯國立歌劇院演出(440 213-2)。本片會於1994年拿下「留聲機雜誌」歌劇類年度大獎,雖然「留聲機雜誌」近年來越來越愛國,但本片是相當優異的錄音,當然也是唯一的錄音。
本片中,伊莉莎白一世是由芭斯托(Josephine Barstow)搶任,她是非常強勢的女王,做為一位必須時時以國家人民為重的統治者,芭斯托無疑是相當合適的,莊嚴且果敢,此人唱的德奧系歌劇應當也不差。艾塞克斯由朗格利基( Philip Langridge)擔任,他是英系歌劇的常客,雖是男主角,表現機會不太夠,加上必須在第一幕唱民謠,其實並不頂討好。這角色多少是布列頓為皮爾斯量身訂制的,皮爾斯本來就是唱藝術歌曲的好手,朗格利基在此並無十分特出的表現。
本片其餘角色出現得很平均,而為錄製此CD,Argo動用了英國所有名角來唱次要角色,因此有紅遍半邊天的特菲爾(Bryn Terfel)唱庫非,布列頓的老將John Shirley-Quirk唱老書記官 , Willard White唱說書者等等的「超級客串」,整體水準驚人,早已具有得獎的準備了。
馬克拉斯的指揮氣勢大,組織雄偉,他莊重整體的骨架,但不是濫情及情緒化,在楊納柴克的歌劇中,早已領教過他的歌劇功力,對布列頓的作品,馬克拉斯仍令人佩服。但我相信如果是由布列頓自己來指揮,必定有另一番迥異的情景,只可惜布列頓放棄了本劇的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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