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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姆斯 第4號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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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 古典音樂漫談 網站 布拉姆斯:交響曲第4號e小調,作品98
1885年,布拉姆斯譜寫這一首他最後的交響曲。在3年前,華格納已完成他最後的舞台作品-樂劇「帕西法爾」(1882),1年前,布魯克納完成交響曲第7號(1884)。次年聖桑寫交響曲第3號「風琴」(1886),1887年布魯克納交響曲第8號,1888年馬勒交響曲第1號「巨人」,1889年理查‧史特勞斯交響詩「唐璜」!布拉姆斯發表這一首作品時,華格納已不在世,兩年後李斯特也辭世。時代的腳步,毫不馬虎的走向20世紀。布拉姆斯所處的音樂界環境,就是這樣。
1882年1月,布拉姆斯向指揮家友人畢羅(Hans Guido Freiherr von Bülow, 1830 - 1894)出示巴赫的清唱劇第150號「主啊,我在盼望你」(Nach dir, Herr, verlanget mich)的終曲「我苦難的日子」(根據4小節低音主題的夏康舞曲(Ciaccona),參考下列網頁的音樂,並注意其低音部旋律),說:「使用這主題寫的交響曲終樂章你覺得怎麼樣?不過完全照這樣就不夠流利,應該略為加工。」這事表示他在譜寫交響曲第3號(1883)之前,就已有交響曲第4號終樂章的構想。布拉姆斯早在1873年,寫「海頓主題變奏曲」時,就有在管弦樂作品中使用夏康舞曲的經驗。
1884年夏天,51歲的布拉姆斯到維也納西南約100公里的慕爾茲池修拉克(Mürzzuschlag)避暑,並在當地著手譜寫第4號交響曲。他在前一年發表的第3號交響曲獲得大成功,大家對他的新作品,寄望很大。第2號與第3號交響曲,他都在一個夏天裡完成,但這次作品寫起來相當不容易。結果,這一年只完成前面兩樂章,全曲脫稿,要等到次年夏天。
1885年9月初,他送此曲第1樂章的樂譜送到伊莉莎白‧馮‧赫爾佐根伯格(Elisabet von Herzogenberg)手上。這位赫爾佐根伯格夫人是布拉姆斯的學生,同時也是他討論音樂的同伴。他請她對此音樂表示意見。翌月初,赫爾佐根伯格夫人回他的信:「這是很獨特的作品。愈查愈增加其深度,在黃昏的微光中,最初沒看到的星星,一顆一顆浮現出來。每遇這種情形,我就歡喜、期待、驚嘆。然後逐漸看出來統御這些多元性的一貫的脈動。」她一方面稱讚布拉姆斯之非凡,另一方面由於寫作技術過於複雜,而擔心這些只會停留在「專家們的狹窄的世界,而不會傳到一般善良聽眾的耳朵」。這可能也是布拉姆斯所擔心的。10月8日,在首演之前,布拉姆斯依例招集朋友,使用鋼琴聯彈編曲樂譜,以兩台鋼琴試演這首作品。依照傳記作家馬克斯‧卡爾貝克(Max Kalbeck)的記載,當第1樂章結束時,大家都保持沉默,場面的氣氛有點尷尬。朋友們覺得有點困惑,音樂評論家愛德華·漢斯力克(Eduard Hanslick)與指揮家漢斯·里希特(Hans Richter)的反應是讚否兩論,卡爾貝克甚至建議改寫後兩個樂章。
布拉姆斯的朋友們究竟為什麼覺得有點困惑?原來布拉姆斯在這首作品中,使用一些古老的作曲手法。例如第2樂章使用文藝復興以前的古老教會音樂所使用的音階弗里吉亞調式,第4樂章還使用巴赫的夏康舞曲,那就退到巴洛克時期了。
如前面所述,布拉姆斯完成此曲時,華格納已寫完所有歌劇作品。布拉姆斯應該比華格納接觸較多的新音樂。但是比起「崔斯坦與伊索笛」或「尼貝龍根的指環」,這首交響曲不會令人覺得較新。
華格納與布拉姆斯,兩人都是代表19世紀德國浪漫主義的作曲家,但兩人的作風,以及其他的一切都成對比。一邊是驅使豪華燦爛的樂器編制,需要四夜才能演完的壯大樂劇,引人注目的私生活;另一邊是以音樂內容贏過別人,重視形式的紮實作風,樸素而頑固的性格。圍繞這兩人,世間的愛樂者分成兩派爭論。其實這個爭論並不是當事人兩人之間互相理論,而是第三者不管當事人喜歡不喜歡,只以他們兩人為題材,互相激烈漫罵,很沒有建設性的爭論。
不久,傾向華格納的朋友逐漸離開布拉姆斯,年長的知己小提琴家姚阿幸、指揮家烈威、舒曼遺孀克拉拉也跟他疏離。布拉姆斯沒有挽回他們。親友畫家費爾巴哈(Anselm Feuerbach)、音樂學家諾特博姆(Nottebohm)也相繼去世。布拉姆斯年過半百,沒有結婚生子,往後只有一人過活。
第4號交響曲就在這種情況下誕生。全曲建構在隱藏在內部的熱情與孤獨感引起的哀愁,以及極為紮實的新古典主義作曲手法。布拉姆斯新作品的消息一傳到市井,華格納派就馬上誹謗中傷,不斷惡意批評。布拉姆斯的朋友甚至建議他不要在這種惡劣環境下發表新作。布拉姆斯考慮到無端起風波,沒請以前首演他前面幾首交響曲的維也納愛樂首演第4號,而轉請與畢羅有關係的邁寧根宮廷管弦樂團首演。也由於同樣理由,這首作品沒有呈獻給任何人。
跟他的朋友覺得困惑一樣,曲中使用的手法,讓批評者攻擊他是向後倒退。布拉姆斯刻意使用這種古老手法,從致意趨向「未來音樂」的「進步主義者」看來,簡直就是完全步向過去的態度,暴露「保守主義者布拉姆斯」本性的作法。當時「進步派」佛爾富(Hugo Wolf,他是華格納派,而且是批評布拉姆斯的最先鋒)說此曲表現布拉姆斯的創作活動退步了。他說:「布拉姆斯創作活動的退步是很驚人的。…無內容、空虛、偽善支配e小調交響曲,以布拉姆斯別的作品所沒有的可怕形式,顯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馬勒也說此曲是:「高高在上卻是空洞的聲音」。
布拉姆斯與他的朋友們當初所擔心的,是此曲的難解性。然而,如果只是架構過於複雜細緻,則前三首交響曲也可以加以指摘,問題不在此。問題在於這首作品中,如第2樂章之弗里吉亞調式,第4樂章之夏康舞曲(帕薩喀牙舞曲)。雖然,在半世紀以前,因孟德爾頌復甦「馬太受難曲」而興起古樂復興之風,但當時的一般聽眾,還不習慣於這種古樂因素,只有一小群專家還能接受。
但也不是沒有人稱讚他。擁護布拉姆斯的漢斯力克在維也納首演之後,雖然加了一句「其魅力並非適合於所有一般人」,但還稱讚他的獨創性,對第4樂章還說:「終樂章像是在暗處的泉水。看得愈久愈會看到星光燦然閃爍。」當時當畢羅助手的理查‧史特勞斯,在首演前一天寫給父親的信上說:「這絕對是巨人般的作品。無可比擬的曲趣,還有創造力。曲式的處理、長篇架構,正是天才之作。」
不可否認的,布拉姆斯是一位既保守又內省的人,以致到晚年雖受人尊敬,卻也被評論為「落伍的人士」。第4號交響曲是布拉姆斯對世界潮流的一個回應。或許該說是反駁。布拉姆斯對追逐流行,光有嶄新的形式,卻不具有內容的空洞作品很不以為然,因此可能用這首作品,以他的方式提出抗議。他在終樂章所用的「帕薩喀牙舞曲」不止「落伍」,還是「大大落伍」,因為這種舞曲就是在巴赫的時代,也是已經「落伍」的形式了。
布拉姆斯在22歲時,就想譜寫交響曲。但是布拉姆斯很尊敬貝多芬,常認為如果要寫交響曲,一定要能超越貝多芬才可以寫。因此他寫第一首交響曲時推敲又推敲,經過20年歲月,最後才發表被認為是貝多芬第10號交響曲的第一首交響曲。當然他不會是20年之間一直推敲同一首樂曲,有可能一再改寫。在這段期間廢棄的旋律,有些轉用在鋼琴協奏曲第1號的第2樂章,有些則轉用在「德語安魂曲」中。1862年有了第1號交響曲第1樂章的雛形,由此推測,他寫第1號交響曲的直接時期,可能在這一年前後。最後完成全曲的是14年後的1876年。當年布拉姆斯43歲。
之後,接下去的兩首交響曲就寫得很快,各只需1個夏天。第4號就費了較長的時間,要兩個夏天已如前述。在前三首交響曲克服要超越貝多芬的意識之後,他上遡歷史,想要站在更長久的傳統上,在交響曲中灌入新氣息。李斯特與華格納,覺得交響曲到貝多芬的第9就結束了,因此想在新的範疇中讓音樂進步。他們一直向前看。布拉姆斯的確會回頭看,但是他是為了求進步而回頭看的。交響曲第4號最能顯耀在「進步派」與「保守派」對立的19世紀樂壇中,顯示經常注視過去與未來的布拉姆斯的態度。
現在,這首作品被認為是在古老的樣式裡,裝滿創意與浪漫的成熟作品,是最能代表布拉姆斯性格的音樂。這首音樂的每一個部分,都是完成度很高的浪漫主義交響曲。只聽開頭幾個小節,就能感覺得到進入老年的布拉姆斯的深深的嘆息。第2樂章中間樂段轉調到大調處,像是在悲傷中忽然射入一道光線,聽來很動人。終樂章滲透出已什麼都捨去而不在乎的苦澀。這麼深刻的內涵,卻使用這麼舊的形式,這一定讓當時只追求新樣式的音樂家們嚇一跳。
此曲於1885年10月25日由邁寧根宮廷管弦樂團首演,布拉姆斯自己指揮,大指揮家畢羅打大鼓,理查‧史特勞斯擔任三角鐵。首演時出乎布拉姆斯與其友人們的意外,每演奏一個樂章就引起長久的鼓掌,第3樂章當場重演一次,全曲結束後,應當時邁寧根公的要求,重新演奏第1樂章與第3樂章。次週,由畢羅指揮再演奏了一次。
次年2月,小提琴家姚阿幸建議樂曲的開頭部分予以修改,當時布拉姆斯也同意而補了4小節的短小序奏,但後來又把序奏塗掉,沒有修改。
此曲完成後不久,布拉姆斯住宅附近發生火警,他的房間也開始充滿煙塵。他不顧一切,抓了水桶就跑出去,加入鄰居們的救火行列。鄰居們看到他沒把原稿帶出來,就提醒他說:「布拉姆斯,你的原稿!」「趕快趁現在來得及帶出來吧!」但是他不聽人勸,說他不要緊,繼續救火。他不顧辛苦寫好的交響曲,覺得救鄰居要緊。
鄰居中有一人不忍看到他辛苦完成的作品付之一炬,冒險衝入火場把原稿救出來,否則世人搞不好就無緣聽到這首名曲了。1887年布拉姆斯以64歲去世時,他的故鄉漢堡的市民都舉半旗哀悼,可見他雖失去一些朋友,還是有一大群人挺他,他決不孤獨。

內容註

Symphony no. 4 in E minor, op. 98 -- Academic festival overture, op. 80 -- Tragic overture, op. 81 / Johannes Brah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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